中國20年代到30年代的詩歌和作品

2021-03-04 00:29:51 字數 6184 閱讀 4133

1樓:匿名使用者

生命的體驗與沉思——論卞之琳30年代詩歌的思想發展

【原文出處】天津師大學報:社科版

【分 類 名】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

【 作 者】具guāng@1範

(韓 具guāng@1範)

精湛的藝術「技巧」〔1〕和深刻的思想深度的高度統一,是卞之琳對中國現代詩歌的傑出貢獻,也是他被稱為中國現代傑出詩人之一的原因所在。〔2〕就思想性而言,我以為卞之琳詩歌的重要特徵之一就在於,它是詩人對人生的體驗和沉思的思想結晶。對人生的體驗,是指卞之琳的詩思(或者說藝術「靈感」)是有感而發,而不是無病呻吟。

卞之琳說過:「沒有真情實感,我始終是不會寫詩的。」〔3〕所謂「沉思」,是指卞之琳的詩不是浪漫的抒情,而是把來自人生(對他人和自我兩個方面)的體驗和觀察上公升到理性的高度,即詩人的所謂的「喜愛淘洗,喜愛提煉,期待結晶,期待昇華」〔4〕。

基於這種理解,我把卞之琳30年代詩歌的思想內容,分為兩個方面加以考察:一是對自我之外的人生形式的觀察和思考;二是對自我人生體驗的思考。而事實上,這兩點作為關於「人生」的大主題,貫穿卞之琳整個30年代的詩歌創作,並且是並行不悖、相生相依,只不過前後略有偏重而已。

一卞之琳第一階段的創作(1930—1932)〔5〕,如他自己所說,「我主要用口語,用格律體,來體現深入我感觸的北平郊外,室內院角,完全是北國風光的荒涼境界」〔6〕。這一類作品如《乙個閒人》、《乙個和尚》、《傍晚》、《寒夜》、《酸梅湯》、《叫賣》、《過節》、《苦雨》、《幾個人》等等,都是寫自我之外的種種人生形式和生活態度,即卞之琳所謂的「傾自于**化,典型化,非個人化,甚至偶爾用出了戲擬(parody)」〔7〕。也許我們可以注意這些作品的現實性和社會性,透視到30年代北平市民生活的乙個側面,進而考察詩人對社會現實的態度、觀察和思考。

因為,卞之琳也曾自謙地說過,他「這階段寫詩,較多表現當時社會的皮毛,較多寄情於同歸沒落的社會下層平凡人,小人物」〔8〕。但是,我倒更傾向於關注詩人這些作品中所蘊含的人生沉思的思想。

《幾個人》這首詩,十分突出地表現了這種思想。原詩如下:叫賣的喊一聲「冰糖葫蘆」,

吃一口灰像滿不在乎;

提鳥籠的望著天上的白鴿,

自在的腳步踩過了沙河,

當乙個年輕人在荒街上沉思。

賣蘿蔔的空揮著磨亮的小刀,

一擔紅蘿蔔在夕陽裡傻笑,

當乙個年輕人在荒街上沉思。

矮叫化子痴看著自己的長影子,

當乙個年輕人在荒街上沉思。

有些人捧著一碗飯嘆氣,

有些人半夜裡聽別人的夢話,

有些人白髮上戴一朵紅花,

像雪野的邊緣上託一輪落日......〔9〕

十月十五日

詩中一再重複「當乙個年輕人在荒街上沉思」,並且重複的間距越來越小,顯然突出了全詩「沉思」的思想。把「年輕人」的「沉思」放在乙個極不和諧的境地,既暗示讀者沉思他和荒街上其他人的對照,又暗示讀者沉思「年輕人」眼前現實的種種人生和他聯想到的「有些人」的人生形式之間的對照。這個「在荒街上沉思」的「年輕人」顯然帶有明顯的卞之琳的個人色彩。

〔10〕因此,我們不妨把卞之琳這一類表現平凡人物的無奈而可憐的人生形式和生活態度的作品,看作是詩人對外在於他的某種人生的審視,以及由此所引起的詩人關於人生的「沉思」的結果。

《乙個閒人》的最後一句:「唉!磨掉了多少時光?

」這一句顯然是詩人的聲音,肯定性的問句實際上表現了詩人對「乙個閒人」白白消耗人生時光這種人生態度的否定。《苦雨》、《叫賣》、《過節》等作品,既有對小人物可憐人生的同情,也有對他們無奈的生活態度的批判和微諷。這就是詩人所說的,「我也常用冷淡蓋深摯,或者玩笑出辛酸」〔11〕。

但實質上,詩的主題卻是在否定性的敘述中隱含著詩人對人生的思考。也許正因為如此,詩人在另外一些作品中,明確表達了超越現實的,當下的人生的思想。

卞之琳2023年10月15日寫有《登城》一詩。「登城」是中國古代詩詞的乙個常見的題材,無論由此而生的是「懷古」或者「懷遠」的情懷,都寄託了某種針對現實的思想。〔12〕這首詩中兩句「不願」,包含了詩人對過去和未來的雙重迴避,或者說是惘然。

但是,詩的主題顯然是詩人表達試圖超越當下的自我人生的情懷。僅隔四天(即2023年10月19日),卞之琳又寫了一首題為《大車》的詩,同樣表達了對自己當下的灰色人生的否定這個主題。全詩如下:

拖著一大車夕陽的**,

騾子搖擺著踉蹌的腳步,

穿過無邊的疏落的荒林,

無聲的揚起一大陣黃土。

叫坐在遠處的閒人夢想

古代傳下來的神話裡的英雄

騰雲駕霧去不可知的遠方——

古木間湧出了浩嘆的長風!

十月十九日(1932)

這首詩中的「閒人」和《幾個人》中的「乙個年輕人」形象相似,也帶有詩人自己的影子。詩人通過「騾子」形象,從時間(「夕陽的**」)和空間(「無邊的疏落的荒林」)兩個維度上,表現了對現實的否定(瀰漫的「黃土」),繼而把詩的思想指向「夢想/古代傳下來的神話裡的英雄/騰雲駕霧去了不可知的遠方」。和《登城》一樣,在否定中(既有對現實的否定,又有對「夢想」的反省)包含著肯定的思想:

對理想人生的思考和探尋。事實上,早在2023年,卞之琳就通過《遠行》一詩,表現了超越現實的人生形式,對理想人生嚮往的思想。「遠行」即意味著對當下的現實人生的否定,而嚮往探尋和追求的人生。

並且,詩的最後一節以毅然決然的語調結束全詩,強調詩的主題。

當我們認識到卞之琳描寫北平市民人生和生活的作品是「抒情詩」〔13〕,蘊含著作者對人生的沉思,也就不難看出這些作品的藝術特徵。不作關於自我的直接抒寫,就是為了獲得審視,思考的理性視角;也就是說,通過對「非個人化」的種種人生形式和生活態度的否定性的描寫,來表現詩人對人生的沉思和對生命意義的探尋。這也許就是卞之琳所謂的「這時期我更多借景抒情,借物抒情,借人抒情,借事抒情」〔14〕的乙個重要的原因所在吧。

而且,即使《幾個人》中的「乙個年輕人」,《大車》中的「我」和《登城》中的「閒人」,明顯地帶有卞之琳個人的色彩,但這些形象決不是詩人「自畫像」〔15〕。例如《大車》中「夢想」一詞的性質,明顯地包含著對這個「閒人」不現實不切實際的「夢想」的反諷。

二卞之琳30年代第二階段(1933—1935)的創作,明顯地從側重於對自我之外的人生形式的觀察和思考,轉向側重於直接對源於自我人生體驗的思考。雖然《秋窗》、《入夢》、《水成巖》等作品仍然通過「像」、「想」、「設想」、「(水邊人)想」和「(沉思人)嘆息」把詩人自我加以物件化藝術處理(即「非個人化」),但是,人物的思想及其「沉思」的性格,顯然明顯帶有詩人的自我色彩。而到第三個階段(1935—1937),即《雕蟲紀歷》「第三輯」中的作品,顯然就是直接源於卞之琳的自我人生和情感生活的觸發。

〔16〕

寫於2023年8月的《寄流水》一詩,詩人把生命的存在和時間的流逝歸結於「流水」這一傳統意象。這使我們想到中國古代詩文中常見的關於「逝水流年」的思想主題,2023年8月,卞之琳的《水成巖》一詩,重複這個意象,更為明確地表現了詩人對「逝水流年」的思考。這首詩的最後一節如下:

「水哉,水哉!」沉思人嘆息

古代人的感情像流水

積下了層疊的悲哀。

這就使我們想到《論語》中的一段話:「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晝夜!

」〔17〕自孔子之後,「流水」就成為中國古代詩歌中乙個相當突出的意象,蘊含著對生命、人生的時間意義的思考。例如李白的《將進酒》雲:「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為青絲暮成雪。

」杜甫《登高》詩云:「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李清照《武陵春》詞云:

「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乃至《紅樓夢》第廿八回林黛玉的感傷,如此等等,舉不勝舉。對於卞之琳而言,「流水」這一意象,既有傳統的意味,更有他所謂的「古意翻新」〔18〕的思想。

即通過這個傳統意象,在對人生的時間意義的沉思中,融入現代性質的思想,把抒情性的感傷轉化為理性的思考。通過「沉思人嘆息」,把自我物件化、客觀化,表明卞之琳對古人感傷式的「悲哀」有著清醒的警惕和對自己某種程度上的類似情感加以理性的反省,即不單作為表現的物件,更是作為思考的物件,試圖從對它的思考中擺脫感傷式的「悲哀」。因此,接下來,在卞之琳此後的創作中,「沉思」的結果便是使感傷式的「悲哀」昇華為積極意義的思想結晶。

這種思想較早出現在《圓寶盒》一詩中。「我幻想在哪兒(天河裡?)/撈到了乙隻圓寶盒,/裝的是幾顆珍珠。

」詩一開頭就表現了在「臨流而嘆」的「悲哀」更為積極的思想,即期待把情感的體驗昇華為思想的晶體。接下來詩人明確地說:別上什麼鐘錶店

聽你的青春被蠶食,

別上什麼古董鋪

買你家祖父的舊擺設。

這實際上是對「你」的那種感傷式的情感的否定,〔19〕緊接著詩人正面提出自己的思想:你看我的圓寶盒

跟了我的船順流

而流了,雖然艙裡人

永遠在藍天的懷裡...

對此,詩人說,他的另一首詩的「結尾三行,可供參考」〔210〕。這三行是:讓時間作水吧,睡榻作舟,

仰臥艙中隨白雲變幻,

不知兩岸桃花已遠。

很顯然,詩人所暗示的思想是:在時間的流逝中,拋棄了情感的「悲哀」之後,順應自然(即時間的流逝),與物俱化(類似蘇軾《前赤壁賦》中「蘇子」的思想),就會獲得一種理性的清明和精神的愉悅。

兩年之後的2023年,卞之琳在《白螺殼》一詩中,則進一步認為:如海水淘洗螺殼,使之「空靈」得「孔眼裡不留纖塵」一樣,時光的流逝也使人「成長」,在失去的同時也有收穫。因為,如果「忍耐」了時光對人的痛苦的磨鍊(「滴穿」、「鋸缺」、「磨透」),人生便可獲得一種超越世俗的「空靈」(「纖塵」)境界。

卞之琳的這種思想,既有對中國傳統思想的積極性的發揮,也有來自瓦雷裡的啟發。寫於2023年的散文《成長》,卞之琳通過對孔子、瓦雷裡等人思想的闡釋,明確地表述了與這首詩相同的思想。

張曼儀女士說,《白螺殼》「這首詩正好代表了他(按:卞之琳)詩創作第乙個階段(按:指1930—1937)結束時期達到的人生境界」〔21〕。

這個結論是十分準確的。把這首詩看作卞之琳30年代詩歌對生命的體驗和沉思的結果,是指這首詩標誌著卞之琳這種沉思所達到的最高境界。這既是沉思的不斷深化的結果,也是對這之前的某些思想偏向的否定和校正。

因為在這裡,卞之琳已不再「設想」作超脫現實人生的「遠行」,也不「夢想」像古代神話裡的英雄那樣「騰雲駕霧去不可知的遠方」;而是「明白指出充分參與生活才是自然成長的途徑」〔22〕。

當然,這種思想的獲得,顯然是源於作者對自己人生體驗的沉思的結果。卞之琳在回答別人對《白螺殼》的解釋時說,這首詩「也象徵著人生的理想和現實」〔23〕;而這種思想的**和《圓寶盒》一樣,是對人生的體驗和沉思所獲得的「心得」、「道」、「知」、「悟」,卞之琳說,「或者恕我杜撰乙個名目:beauty of intelligence」〔24〕。

(本文作者系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攻讀博士學位南韓留學生。)

注:1 聞一多2023年致臧克家信中稱戴望舒、卞之琳是「技巧專家」(《聞一多全集》庚集,54頁);另,參閱卞之琳《完成與開端:紀念詩人聞一多八十生辰》,此文收入卞之琳文集《人與詩:

憶舊說新》,北京,三聯書店,1984。

2 王佐良在《乙個莎劇翻譯家的歷程》中說:卞「是中國現代詩詩人成就最高的少數人之一」。見《卞之琳與詩藝術》(袁可嘉等人編),65頁,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

3 4 6 7 8 11 13 14 15 16 18 卞之琳:《雕蟲紀歷》(增訂本)「自序」,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5 對卞之琳30年代創作的時間分期,依據卞之琳《雕蟲紀歷》(增訂本)「自序」。

9 本文所引卞詩,俱見《雕蟲紀歷》(增訂本),版本同註3,下文不另註明。

10 張曼儀女士以「當乙個年輕人在荒街上沉思」為標題,論述卞之琳30年代的創作。此文收入《卞之琳與詩藝術》。張是對卞之琳研究最有成就的專家,其專著《卞之琳著譯研究》,給筆者以極大啟發;此書為香港大學中文系文史叢書之一,1989。

12 中國古代這類詩詞很多,如唐代陳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杜甫的《登高》,宋代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辛棄疾的《永遇樂》(「千古江山」)等等。

17 參見卞之琳《成長》一文。見卞之琳《滄桑集》(「雜類散文」),江蘇人民出版社,1982。另,周作人《〈論語〉小記》一文對《論語》這一章十分稱讚,此文引起梁宗岱注意並寫有《說「逝者如斯夫」》一文(《詩與真·詩與真二集》,外國文學出版社,1984);周的這篇文章發表在卞之琳編輯的《水星》(4)。

19 卞之琳《關於「你」》一文說,這四句「是『悟』出來的教訓(雖然不是嚴重的教訓),可以教訓隨便哪乙個人」。此文作為附錄收入劉西渭《咀華集》,花城出版社,1984。

210 《雕蟲紀歷》(增訂本),135頁,版本同註3。

21 22 《卞之琳與詩藝術》,127頁,版本同註2。

23 朱自清:《新詩雜話·序》,見《朱自清全集》第2卷,317頁,江蘇教育出版社,1988。

24 卞之琳:《關於〈魚目集〉》,見《咀華集》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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